AL123 人文社科会员免费专区文学 2025-11-28

健全的社会_【德】艾里希·弗洛姆_AZW3_MOBI_EPUB_PDF_电子书（无页码）_【德】艾里希·弗洛姆

内容节选

第六章其他各种诊断十九世纪我们在前一章中对当今西方文化的病症所下的诊断并不是什么新东西。为了对问题作进一步的了解，这份诊断唯一的主张是尝试把异化概念实际地应用到各种可观察到的现象中，并且将异化的病症与人本主义的人性及精神健康概念联系起来。事实上，最引人注目的是，早在十九世纪，那些今天看起来十分明显的症候还未完全显露出来之时，就有许多思想家对二十世纪的社会提出了批评性的看法。同样引人注目的是，他们作出的批评性论断和预测相互之间有许多共同之处，与二十世纪的批评家的见解也有如此多的相通之处。持迥然不同的哲学和政治观点的人都预言，二十世纪将会陷入堕落、野蛮的状态。瑞士的保守派人士伯克哈特、俄国的宗教激进派人士托尔斯泰、法国的无政府主义者蒲鲁东及其保守的同胞波德莱尔、美国的无政府主义者梭罗及其稍后的更具有政治头脑的同胞杰克·伦敦，以及德国革命家卡尔·马克思——他们在严厉批判现代文化这一点上是一致的。他们之中的大多数人预见到一个野蛮的时代有可能来临。马克思的预言较为温和。他假设，社会主义有可能，甚至有很大可能会代替野蛮。伯克哈特从他的保守观点出发，带着瑞士人坚决不为华丽言辞和虚饰魅力所惑的固执，在一八七六年的一封信中写道，欧洲也许还能享受几十年的太平日子，然后会在一系列可怕的战争与革命的推动下变成一个新的罗马帝国，形成一种军事与经济的专制主义：“二十世纪可能什么都有，就是没有真正的民主制度。”一八七二年，他在给一位朋友的信中写道：J．伯克哈特：《书信集》，F．卡普兰编辑，莱比锡，1935年，参见1872年4月26日、1882年4月13日、1899年7月24日信件。我有一种预感，尽管听起来有些愚蠢，但它却时时萦绕在我的心间：军事国家必定会成为大工业家。人们聚集在大工厂里不会永远是因为他们的贪婪和需求；必然的结果将是：规定的工作量，相应的提升，统一的制服，日复一日，伴随着鼓声上班下班……可以预见，人们会长期自愿服从独裁的领袖和篡权者。人民不再相信原则，但有可能会周期性地相信救世主。由于这个原因，权威将在欢乐的二十世纪抬头，这将是一次恐怖的抬头。伯克哈特对于类似法西斯主义的制度的预言与革命家蒲鲁东的预言并没有太大的差别。关于未来将面临的威胁，蒲鲁东写道： ……集中民主看起来似乎是建立在群众专政的基础上，但是，在这种制度下，群众所拥有的权力并不比依据下述出自古代专制主义的格言与原则维持一种总体上的奴隶制度所需要的权力大多少。这些格言和原则包括：公众权力不可分割，所有消费集中化，有系统地摧毁所有个人的、团体的、地方的思想（这些思想被看做是分裂性质的），以及审判官似的警察…… 他写道：我们不应当再继续欺骗自己了。欧洲厌倦思想和秩序；欧洲正在进入一个推崇强力、蔑视原则的时代。他接着写道：然后，六个大国的大战即将开始。……杀戮将降临，大屠杀之后的衰败将是可怕的。有生之年我们将看不到新时代的杰作，我们将在黑暗中奋斗；我们必须尽到自己的职责，做好准备忍受这样的生活而不满怀忧伤。让我们互相帮助，在黑暗中互相呼唤，随时随地，一有机会就伸张正义。最后，他写道：转引自E．多朗：《蒲鲁东》，伽里玛出版社，巴黎，1948年，第96页及其后。今天，文明正面临危机，这种情况在历史上只出现过一次——就是导致基督教产生的那一次危机。一切传统都已破败，所有信条也已废弃，而新的纲领尚未形成，我的意思是说，新的纲领还未进入群众的意识。我称之为“解体”。这是社会生活中最严峻的时刻……我不存有幻想，也不企望某天早晨醒来，就看到自由奇迹般地在我们国家复活……不，不，是衰败，衰败将会持续多长时间，我无法确定，至少会持续一代或两代人——这是我们的命运……我将只能看到邪恶，我将在这黑暗之中死去。伯克哈特和蒲鲁东预言十九世纪的文化将会导致法西斯主义（杰克·伦敦于一九〇七年在他的《铁蹄》一书中更明确地重申了这一预言），而其他人则集中分析了当代社会的精神贫困和异化现象。他们认为，精神贫困和异化现象必定会导致日益增强的非人性化及文化的堕落。像波德莱尔和托尔斯泰这样截然不同的两位作家竟然也有十分相似的论述。一八五一年，波德莱尔在题为《引信》的一些片段文字中写道：转引自K．勒弗特：《历史的意义》，芝加哥大学出版社，1949年，第97、98页。世界日渐接近末日。它能持续更久只有一个原因：它的存在是个偶然。但是，同所有那些预示相反结局的因素相比，这个理由是多么软弱无力，尤其当我们面对“现在会给将来的人类世界留下什么？”这个问题时，情况更是这样。假定世界将在物质上继续存在下去，这种存在称得上存在么？堪配在史书上占一页么？我不是说世界将会倒回到充满鬼怪的状况及类似南美诸共和国的混乱状态；我也没有说，我们应当回复到原始野蛮状态，手持长枪，穿过野草覆盖的文明废墟去猎取食物。不，这样的冒险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