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123 人文社科会员免费专区文学 2025-08-23

第三种黑猩猩_【美】贾雷德·戴蒙德_AZW3_MOBI_EPUB_PDF_电子书（无页码）_【美】贾雷德·戴蒙德

内容节选

第7章死亡与衰老的奥秘死亡与衰老是个谜，小孩子追问，青年人否认，中年人无奈地接受。上大学的日子里，我很少想到衰老。既然写下这些文字时我已经54岁了，当然就对衰老这个问题感兴趣了。美国白人男性的预期寿命约为78岁，女性约为83岁。但是我们没有几个人能活到100岁。为什么活到80岁不难，活到100岁就难了，活到120岁更难如登天？得到最佳医疗服务的人，被关在笼子里不愁吃喝又不必担心天敌的动物，都免不了老死，为什么？这是我们的生命周期最显著的特征，但它没有显而易见的理由。对的，我们会老，我们会死，和其他动物没什么两样。但是在细节上，我们与其他动物不同，我们在演化过程中发生了许多变化。猿类的预期寿命从来没有达到美国白人的水平，只有少数几头活到过50岁——那是例外，而非常态。用不着多说，我们比猿类老化得慢，别忘了它们是我们最亲近的亲戚。我们老化得非常缓慢，这个特征可能是最近才演化形成的，大约在跳跃式演化前夕，因为不少克罗马农人可以活到60岁，而尼安德特人几乎没有活过40岁的。在人类的生活方式中，缓慢衰老是个至关重要的因素，与婚姻、隐性排卵，以及我们在前文讨论过的其他生命周期特征一样。因为我们的生活方式依赖人与人之间信息的流通。随着语言的逐步发展，流通信息的量越来越空前。在文字发明之前，老年人是信息与经验的数据库，在今日的部落社会中，他们仍在扮演那种角色。在狩猎-采集时代，宗族中即使只有一个年过70岁的人，他的知识也能决定整个宗族的命运。因此，长寿是我们越过兽界、进入人境的本钱。不用说，我们能够活得越来越长，凭的无非是先进的文化与技术。面对狮子的威胁，手上握根长矛，总比抓块石头心里踏实，如果有一杆大威力步枪在手，就更没什么可担心的了。不过，先进的文化与技术也得有配套设施才管用——为了长寿我们的身体已经重新设计过了。动物园饲养的猿，享受了人类技术与兽医学的成果，仍然不能活到80岁。在本章中我会说明，我们的生命机理已经改造过了，因此我们的文化进步所容许的长寿才能实现。特别是克罗马农人的平均寿命比尼安德特人长，我猜克罗马农人制作的工具并不是唯一的因素。在跳跃式演化前后，我们的生命机理必然发生了变化，使我们的衰老速度变慢了。可能就是在那个时候，绝经演化出来了——绝经是衰老的指针，但它的功能是让女人活得更长，矛盾吧？ * * * 科学家探讨衰老问题的切入点，视他们感兴趣的是近因还是终极因而定。两者有什么区别呢？举个例子。“为什么北美洲的臭鼬闻起来很臭？”一位化学家或分子生物学家会回答：“因为臭鼬分泌的化学物具有某种特定的分子结构。这些结构导致难闻的气味，而化学物的分子结构是由量子力学决定的。总之，这些化学物气味难闻，因为它们有特定的分子结构。至于难闻的气味有什么生物功能，另当别论。” 但是演化生物学家会这样回答：“臭味是臭鼬的防御武器，如果它们身上没有这种臭味，就容易被其他动物猎食。臭鼬分泌的化学物臭气熏天，是演化出来的特征——分泌的化学物越臭，存活概率越大，越可能生养下更多的后代。这就是自然选择。这些化学物的分子结构细节不过是巧合。任何其他的化学物，只要气味不好，都能发挥同样的功能。” 化学家提出的是近因，也就是直接导致观察到的现象的机制。演化生物学家提出的是终极因：促成那个机制演化的功能或一连串事件。这两位专家彼此不服气，会驳斥对方的解释并不中肯。同样地，有两组科学家在对衰老进行研究，他们互不隶属，各做各的，鲜少交流。一组只对近因感兴趣，另一组探究终极因。演化生物学家想了解自然选择怎么会容许衰老发生，他们认为他们已经找到了答案。生理学家深入衰老的细胞机制，承认他们还没有找到答案。但是我主张，我们得双管齐下，才能了解衰老现象。特别是，我预期演化（终极因）解释会帮我们找到生理解释（近因），而科学家直到现在还没有头绪。 * * * 在展开论证之前，我必须先回答生理学家朋友必然会提出的反对意见。他们往往认为我们的生理系统中的某些东西不可避免地会衰老，与演化毫不相干。举例来说，有一种生理学理论认为，我们衰老是因为我们的免疫系统越来越难以区分自己的细胞与外来的“异物”。支持这个理论的生理学家等于暗中假定：没有这种致命的缺陷，自然选择无法创造一个完美的免疫系统。这个假定有根据吗？为了评估这个反对立场，我们得研究一下生物修理机制，因为衰老也许被简单地视为无法修理的损害或退化。一提到“修理”，读者也许就会想到最令人沮丧的修理经验——汽车修理。我们的汽车会老化，最后报废。但是我们可以花钱，推迟它们不可避免的结局。同样地，我们也在不断修理自己的身体，从分子、组织到器官的各个层面，无时稍歇，只是我们没有意识到罢了。我们的自我修理机制有两种，与我们的汽车修理策略一样：损害控制与定期更新。以汽车修理而论，损害控制的例子就是修理保险杠。除非保险杠受到损伤，我......